歲月神偷/永利街:60年代精神

一條碩果僅存的六十年代香港老街--永利街,由於身處於不顯眼的臺街上,使得這一列十二幢的戰前唐樓被隱藏起來,也因此使她完整地保存了香港的舊城風貌。

永利街一直被人所冷落,平時只有愛攝影的人會到來探望她,曾經還有一位日本的 AV 攝影師到此拍攝,似乎他和部份熱愛攝影的朋友一樣,同樣是識貨之人,對舊香港有一份情懷和欣賞。

2010年2月20日起,永利街的命運被《歲月神偷》改寫了,因為在那天,《歲月神偷》那套香港電影獲得了第60屈柏林影展的水晶熊獎「新世代」最佳影片。自此,每逢週未,愛拍照的、愛到此一遊的、愛念舊的和一家大小的都會聚集此地。一夜間,那裡變成了香港的遊樂園。

在遊樂園裡,有人認為露台和門外涼晒的衣物是政府特意安排的裝飾,務求令到遊人更投入。「那麼古舊的款式,那裡還有人穿著,只是政府安排給人們拍照而已。」路人甲大聲地說道。其後,大家也議論紛紛,相繼附和著。其實,還有好幾戶人家居住在裡頭呢,我曾看見一位老伯在露台上乖涼,他不會是個演演員吧?所以大家觀賞時,應盡量避免打擾永利街的居民啊!

那裡沒有導賞員,如果對五、六十年代的香港建築風格沒什麼認識的話,這可是一個頭痛的問題,因為根本不知道從何欣賞。巧合地,當天,有位似乎在那個年代生活過的老伯,像是有所感觸地,細膩地道出了每一扉門窗的面容;而露台上的破舊圍欄,對他來說像是充滿著神韻,敲打著他的心扉,又一段往日的逸事被娓娓道來。

老實說,永利街樓群的建築風格並不特別強烈,沒有歐洲十八世紀的浪漫主義,也看不到巴洛克建築的反叛,永利街呈現的,是大家在上環和灣仔一帶的舊樓也曾偶遇過的風格,不過幾十年來,要一整排的舊樓同時堅持著本來的面貌卻是件艱鉅的事。舊東西總有它的故事,若不是巧遇那位老伯,或許我的結論會變成:「永利街只是個言過其實的地方!」。

今天,終於看過《歲月神偷》了, 和六十年代的香港相比,現在的香港已經今非昔比,還記得片中,每逢晚飯時間,每家每戶都會在屋外的共同空間架起桌椅進餐,晚飯間各人互相贈餸,有交流、有分享,那時的生活非常窮困,吃不到什麼鮑珍翅肚,卻能品嚐得到人情味。

相反,現在的香港在物質上豐足極了,想吃什麼海鮮餐也能夠吃到,可是大家都不再愛與人分享了,很多人甚至連鄰居的名字也不曉得呢!

另一幕,十號颱風把鞋匠一家的所有都吹走了,但鞋店的父親深信只要保得著屋頂,什麼也可以從頭再來。緊隨其後,父親還要面對大大小小的社會問題,做生意的要給警察零錢,進醫院的要給阿嬸和護士小費,他們都是明刀明槍地欺壓當年的百姓,就算買月餅,大家每個月也得省下錢來月供,不過六十年代的人都懂得咬著牙根挨過去。

永利街即將被重建了,大家都跑出來說不,我在想,六十年代的人,雖然貧窮,但精神卻頑強,靠的都是自己一雙手;現代人,物質富足,精神卻貧窮得很,窮到怎樣的地步?說俗點,窮得只剩下錢。大家都不願靠雙手打拼了,凡事只會依賴政府的政策,不合己意的,就怨天怨地。六十年代的精神都失去了,勉強留得住六十年代的外殼有用麼?

物質上的貧窮絕對可怕,但精神上的貧窮更可怕。除了保留物質的永利街外,我們更需要的是保留六十年代的精神。希望我們保留永利街的同時,也能夠防止六十年代的精神被偷走。

影片中,父親慨嘆鞋字一半「難」,不過母親卻說出鞋字也有一半「佳」,「一步難、一步佳;難一步、佳一步」。凡事相信鞋字的右半邊,有什麼不可以?

Lighting Effects: Omn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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